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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6 18: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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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CATWONG 於 2018-5-2 10:50 編輯
行走鐡路沿線小徑的單車友途經此處必被這個古雅大宅吸引, 聽說它還是電視劇的取景地.
大宅跟小路有點距離, 確保不易受外來客損害清靜. 遠眺其貌已覺一份端莊儒雅之氣, 通廣開揚的陽台在盛夏的日子可起躲過惡毒艷陽的作用------懶懶的躺在雕花酸枝安樂椅, 旁邊同是酸枝的茶几上放着一把小巧新簇簇的GE牌來路電風扇, 全金屬打造(明明是製造, 不知不覺間就打就造起來, 點解呢?!)的機體給人用不壞、磨不損的感覺, 葉片送出的風也份外清涼, 調在低檔的風速使人舒暢愜意, 自行擺頭的功能更體貼窩心, 總好過着傭人分站兩旁撥扇, 還要一個扇頭, 另一個扇腳, 文明的西方早就沒此調了, 不過, 喚他們給我一杯放上一片檸檬的冰水, 還是可以的, 我可不想做牛魔王.
這樣的陽台除了可抒解困在室內的慍悶氣, 吸口帶有青草氣息的新鮮空氣; 也可動動肢體, 或拉拉筋, 或耍幾式楊式太極, 來激一點, 可像北派粵劇裏的武師彈簧般前翻一通, 接着後翻折返原地, 多作幾回也可以, 地台瓷磚是泊來貨, 不易在你有生之年之前耗損, 正如一套電影裏的一句對白: 外國的東西甚麼都好.
這樣的陽台, 也可以在一個下着雨的晚上, 因應雨的大小形態,作符合畫面的舉措.
如雨下的大, 還刮起風, 把雨吹得傾斜, 大大粒的雨點如玻璃珠鏈, 高速延綿下垂, 夾雜像泥塵的雨粉, 把可供活動的陽台弄得濕濡處處...... 穿着長衫或中山裝的我, 垂頭、 雙手互握在身後, 滿懷心事在踱步, 時緩時疾, 間或停頓抬頭, 咬咬唇, 拳頭打在另一手掌上, 緊握得有點晃動, 須作幾下深呼吸緩和一下情緒; 視線可以沒有焦點, 也可停留在那些零星散佈於天花牆角那幾盞燕子窩上, 很多時, 也會有幾對靈亮的眼睛與我對視, 令人心安 ------ 忽然我被熾烈的強光照射, 陽台上所有的石柱和我的身影都投影在潔白的牆壁上, 沒有半點朽壞的血肉身驅, 跟石柱的影子一樣硬朗筆直; 我下意識轉頭向光源直視, 強光下的臉不免變得蒼白, 而事出突然也令原本哀戚憤怒的眼神添上幾分惶恐, 同時感到一陣涼意, 像一個逃獄被發現的囚犯正被強力照明燈逮獲, 無所遁形, 不變應萬變, 慷慨就義的念頭一剎那閃過, 可能強光燈後已佈防了很多人, 我不可也不能畏縮, 眼神立時堅定起來, 要表現從容無懼, 作為英雄應該如此 ------ 此消彼長, 對方瞬間萎靡消退, 隨着一輪像亂擂太鼓的轟隆聲從頭頂消弭, 我的視力回復正常, 雨聲也重返耳邊, 有驚無險, 嚇得我哇! 人家在思考時不要惡作劇好不好, 這很沒品德啊! 輕喃了一下, 感覺下裳被反彈的雨水弄得有點濕, 減低了體溫, 有點餓------啊, 是為了那理想的''三民主義''想的太多了吧......
''貴姐, 給我弄客三文魚治.''
......''大少, 家裏只有吞拿魚或沙甸魚!''
回得有點遲緩, 也是, 怎能要求一個家傭跟自己一樣思路敏捷, 但, 不是一直都是三文魚治的嗎? 算把啦, 為難下人的事還是少做好!
雨夜中的陽台, 可以聯想一千個情境, 不一定要去到甚麼故國河山, 或悲天憫人那麼嚴重的地步, 但天''哭''起來, 不免令感性的人多幾分莫名的愁緒. 這時候可以叫傭人拿來放在大廳一角作裝飾多於實用的大提琴到陽台, 讓我感性的一雙手, 把那大笨木箱激活起來------對於一些人來說可能不太理解甚麼是''激活'', 包括我自己, 人寫我寫、人用我用, 不求甚解就行, 用錯了, 明天太陽一樣從東方升起; 所謂''激活'', 可能是因月亮引力, 加上雨水滋養而起變化, 喪屍紛紛從地底、朽棺裏蠕爬出來差不多的情境, 大致是這樣吧!
這件西洋樂器, 不大好耍斯文, 男的女的都要擘開大髀來把弄; 對女仕來說, 是有點不雅, 試問有哪個男人會喜歡一個相睇時擘髀而坐的女性? 有個很多個億人口地方的女性, 其故有文化興戙高一腿, 以承托同一邊身軀延伸出來的手臂, 偶爾肉指夾一根洋牌子香煙而坐, 每見及此, 同樣是故有文化, 畢狃如此豪氣干雲、底氣大氣都有齊的我, 也會緩緩收起那擘成九十度角的大髀, 暗地肅然起敬! 但男人就是男人, 那份剛陽之氣豈是女流可有, 聞說有鎮邪之效, 不過是對女鬼才有作用, 不同於女子內褲, 只是拿來驅除污糟嘢, 我諗係用來抹塵之類吧, 這方面問貴姐會清楚些, 也是, 質地柔軟, 不易損害我家的貴重物件; 亦有說女流輩對男人如此豪行既愛又恨, 會趁你不察時偷瞄幾眼......這類說法都饒有意思, 甚表苟同, 但女的就......哈哈, 西方的男女平等觀念, 文明高尚, 也很好呢------我家不也有很多外國的好東西! 哈哈哈......
但凡要做好一件事, 總不能不認真. 已到手的大提琴, 將會與我的生命融為一體, 我的血液將會灌注進至每條絃線, 甚至琴弓上的馬尾毛. 整理調節思想和呼吸, 腦內沒有半點雜念......來首和雨有關的曲目吧......就暴拉母獅(很有氣勢是不是? 私下覺得原中文音譯------布拉姆斯------很無厘頭, 還不及改易後的有意象. 讀過書的人應有獨立思考, 無有盲從附和, 譬如甚麼''忽拮尼亞'', 嘩, 有夠難聽, 像沒有意思的粗口, 天才的契表''地才''才想得出, 跟風的人有沒有腦袋?) 的''雨之歌''.
...... 雨之歌? 想得下巴掉下來也想不到一個音符來, 是清除雜念清得過了頭吧! 做勢的手也有點攰------記不起不是罪, 潮流興說了當做了、不提已久就沒件事、睜着眼說謊話、毀屍滅跡成了沒記錄......而我的所謂獻奏, 也沒有要人買票入場, 不存在詐騙成份, 我只是欠缺能力, 不致缺德啊.
------''漁舟唱晚''也好, 我熟這首. 雖然跟雨沒有關係, 可有''晚'', 也就是當下雨夜, 算是中了一半. 而且此乃中華名曲, 好比福音梵韻, 能聽是福, 雖少了應景的哀愁, 但滿足、平和、安靜的心境不是更珍貴? 幾下斷續的鋸木聲, 是少不了的熱身動作.
人哭傷己身, 天哭澤蒼生. 很多人愛賴老天爺哭得令他心亂神傷, 連埋在地殼深處的慘厲往事, 都被那無情的雨水一一沖浮到地表來, 倒過來比老天爺哭的更厲害------嗚, 都是你衰!
我都是人, 看起戲來很多時比婦女更濫哭. 但淚有類分和等級, 老天爺的淚, 絕大多數是善, 是滋養眾生、洗滌大地之甘露; 當然有時也會很辣手惡毒, 令人財兩傷, 儼如戰後災場.
戰爭, 不只是一些口徑不對牙的話事人在擂台上隻揪, 或兩幫士兵派出小數代表, 來個泥漿大戰, 即使奮戰至死, 也傷亡有限; 戰爭, 總會死很多無辜的平民幼小, 也令人反思戰爭的意義和價值, 但, 沒止境的反思了, 爭鬥又何嘗停止過? 有人得敕樂見達到目的, 孜孜不倦發動類似的鬥爭型態; 同樣, 老天爺''狠毒''一輪, 景象滿目瘡痍, 也形同戰區, 也不論孺幼老弱, 倖存者總有人會埋怨上蒼, 就係所謂''天怒人怨''嘞, 但相信怨的人不會想像老天爺印印腳很得敕的樣子吧! 老天爺製造災害, 是要你自強和反思; 營造''戰場''者, 是要你軟弱和驚怕. 天不會針對任何人(至少現在的我相信), 人會(我幾時都信). 分別就是這樣.
人類都很善忘, 不太懂珍惜. 不會蹲廁時反思一下, 或開飯時反思五秒鐘, 溫存後平復呼吸之際也不會靜默地作反思, 個個都要搵食, 哪有時間去反思反思? 所以, 有時發生一些事情, 令大眾不得不反思, 反而是好, 雖然那些一定不是好事------''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也有很多人曲解, 真的有需要耐不耐發生令人反思的事情了, 這會不會是一個平衡, 起警醒作用!
離題是我的習慣, 像撐艇撐撐吓唔知撐咗去邊. 這除抒解內心鬱結, 也趁機想想要奏的曲目如何拉. 為符合雨夜氣氛, 我想多幾個滑弦音階是必須, 但問題來了, 雖此曲不過幾分鐘, 沒有原先想奏的洋曲的那麼長------我留學金山的表妹也曾告訴過我, 洋人的東西真的比較長, 我解釋這跟想像力有關, 崇尚自由的洋人愛天馬行空, 要多長有多長, 還讚當時表情怪異崇洋的表妹有見識呢------但我充其量只有分多鐘的記憶能耐, 叮一聲: 把熟識的幾段重複又重複又如何? 有感情就是音樂, 但奏的人總會累, 感情走了調, 就該停, 那當然, 我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那畢竟是無賞演奏, 還要求多多? 況且聽的人陶醉也不會一輩子, 總要搵食和拉吃睡, 適時給自己陶醉一下, 總好過將陶醉變成麻木, 甚至討厭, 打後的日子再陶醉不起來; 家裏一屋唱片, 也無閒情細賞, 讓它們淒涼地封塵, 比我那大木箱的下場更慘-------手開始酸, 有些奄悶感, 完成自訂的最後一個滑弦音, 由於攰把那個音拉得支離破碎還走了調, 卻把一路以來都不太哀怨的氣氛一下子就哀怨起來, 結局比想像完美! 持琴弓的手擱在膝上, 差點沒掉落在地下那麼戲劇化, 雨聲和蟲鳴蛙叫忽然大聲起來, 像為我完成演奏而歡呼, 我也不自覺地竊笑起來, 這麼樣機械般將幾小段音樂重複拉了三十多分鐘, 比原本打算拉的洋曲還要長, 當然是吐氣揚眉了, 但自己也頂不住自己, 才是笑的真正原因, 難怪沒多少戶人家與我為鄰; 而每當我舞動那大傢伙, 一屋人都像忽然消失似的, 獨剩我一人在陽台, 成了擺空城計的諸葛孔明!
雨仍沙沙的下......
-------說着說着, 投入得當了自己是大屋的主人, 但擁有這樣環境的人怎會如我般窩囊廢, 老是重複那些簡單的音符, 自我陶醉.
至於其他雨夜中的陽台故事, 留待喜愛雨景的人自己去編織好了, 說正經點的, 我係得咁多, 再說下去, 一定不是好東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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